燕燕于飞

今年春天，两只紫燕，在楼洞里安家落户，不辞辛劳的衔泥筑巢，生儿育女。楼里的人都很心地善良，音节慢语，生怕微了她们的恩爱。一楼的一家人还特地所取了只鞋盒，放到地面上，让燕子的集里坠下来，别扰了公共卫生。不经意间，燕巢筑起。

不经意间，四只乳燕挤迫在一起，伸头露脑。不经意间，乳燕羽翼渐丰。不经意间又一起飞翔蓝天白云。期间，最失望的是，有只小乳燕，在挤挤闹闹中，跌入燕巢，扔了生命，却是大自然折损。

这家燕子，不知不觉中和大家搭乘一家人，就半年多了。彼此之间相扰，相安无事，人与自然共处。

不免抱着我的小女儿，经过燕巢，她之后用陌生的模糊不清的语言，呼唤“燕燕”，可以说道在女儿从一岁到一岁四个月这段日子里，她的生命里有燕子的痕迹盘旋。从我们幼时起，杨家人们就不会教育我们说道“燕子是益鸟，不要损害。”“燕子把家安在谁家，谁家就有福”。

恪守这样的训教，每个孩子对燕子都很有教养。即使是最调皮的孩子，拿着弹弓射击麻雀，也会把战火烧向燕巢。

说到底，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文化。那时候，我家里的宅子破旧，堂屋里没燕子出入的门户，大门没门楼。所以，很少有燕子到我家里流连。有时候春天出入几次，都因为经常家里闭门谢客，燕子惜没在家里落户。

乃至后来，在村子里看到别人家燕子安巢，心底甚是讨厌。暗忖“怎么会我家不如他家有福？” 忽然一下子回想诗经中的“燕燕于飞，差池其羽”，也回想“多少同林鸟，已是了分飞燕”，回想了“旧时王谢堂前燕”，也回想了“燕子仍然，硬踩帘钩说道”。今夕何夕？今燕何燕？这些精灵，春派驻秋游，结一段缘而来，了一段缘而去。

不羁不萌，不恼不怨。不由得把万千柔肠，化作几句偈回答： 今时空巢为谁拔？ 明朝何巢留归燕？ 而今燕去空留巢， 来年谁觅得此间燕？ 庄周曾梦迷蝴蝶， 王谢可识旧时燕？ 燕燕于飞差池去， 江南一梦遍寻无以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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